2014年1月23日 星期四

侶山堂與國學之書院傳統

「侶山堂」是清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張志聰在武林「胥山之陰,娥媚之麓」,即今杭州市城隍山腳糧道附近,建造的一座書院式建築。侶山堂是集講學、臨診和研究於一體的中醫研究機構,在明清時期,中醫藥學全面發展,中醫教育的形式也趨於多樣化,並出現了「講學」的模式。浙江首創中醫教育「講學」的是錢塘(今杭州)人盧之頤(字繇生,號晉公)。父親盧復精通醫學,之頤承父業,撰有《金匱疏論》、《學古診則》、《痎瘧症論疏》、《本草乘雅半偈》等多部醫著,並以所撰著作為講義,開講醫學。聽講者頗多,當時的不少名醫,如張志聰陳胤倩張天生等都聽過他的講學。但真正形成規模並在中國醫學史上留下重彩筆墨的是張志聰舉辦的侶山堂。


張志聰,字隱庵,生於明萬曆三十八年(公元1610年),卒於清康熙十九年(公元1680年)左右。志聰曾師從張卿子,盡得其傳。張卿子,名遂辰,號相期,生於明萬曆十七年(公元1589年),卒於清康熙七年(公元1668年)。他的家族本來在江西,從他祖父輩起,就在浙江錢塘定居了。張卿子醫學造詣的由來,再一次驗證了「久病成良醫」的老話。《仁和縣志》記載他小時侯體弱多病,多方求醫也不見好轉,於是他從小就注意閱讀醫書,希望能找到一劑靈方,久而久之,他竟然把從戰國扁鵲到「金元四大家」的著作都讀了。自學成才的張卿子,臨床經驗豐富,尤其對傷寒很有研究。張卿子所收徒弟中,最聰明的是張志聰

張志聰開辦「侶山堂」的初衷是繼承盧之頤的「講學」事業,傳授老師張卿子盧之頤及自己的醫術。但他祖上九代世醫,據傳先祖即為漢代名醫張仲景,他本人是仲景四十三代孫,且已懸壺數十年,醫術高超,患者本就門庭若市,所以「侶山堂」又成了他的門診所。 張志聰豐富的理論和高超的醫術吸引了眾多求學者,《清稿史》記載:「志聰構侶山堂,召同志講論其中,參考經論,辨其是非。自順治中至康熙初,四十年間,讀軒岐之學者咸歸之」。生動地反映了張志聰建堂辦學、論醫講經的盛況。這種盛況不僅讓官辦的中醫教育機構相形見絀,更令傳統的家傳或帶徒式教育望塵莫及。侶山堂開辦的當年,當時已小有名氣的醫家高世栻即趕去投奔。高世栻(字士宗)生於明崇禎十一年(公元1638)。《清史稿》記載他和張卿子一樣,都是「久病成良醫」。他拜師的目的性很強,就是希望從老師這裡學到治癒自己疾病的良芳,結果,不僅病好了,而且「歷十年,悉窺精奧。遇病必究其本末,處方不流俗」。此後,高世栻也應張志聰之請,在侶山堂講學了。據有關史料記載,在侶山堂從學者常有數十人之眾,老師不僅僅是張志聰本人,還邀請了當時負有盛名的張開之沈亮辰等醫家前往講授。教學方法既有講授又有論辨,顯得生動活潑。

侶山堂培養了一批學生,其中有史可考、醫術不凡者就有高世栻莫仲超等19人。志聰故後,高世栻主持侶山堂,一直延續到光緒年間。侶山堂教學內容集中反映在張志聰編撰的《侶山堂類辨》和高世栻編撰的《醫學真傳》中。這二本著作內容豐富,切於實際,兼顧了理論與臨症,是醫學講授的好教材。侶山堂辦學不僅出人才,而且出成果。深獲後世好評的醫著有《素問集注》、《靈樞集注》、《傷寒論集注》、《金匱要略集注》、《本草崇原集說》等,這些著作開創了醫學界集體創作的先河,在醫學史上不失為一段佳話。師生之間在學術上一脈相承且代有發展,形成了重視經典,治學嚴謹的學術特色。

清初的杭州,由於侶山堂延續近百年的中醫講學活動,造成了在海內外的巨大影響,出現了醫學史上少有的繁榮局面。當時,醫家雲集,人才薈萃,盛極一時。清代王琦稱:「自順治到康熙之初四十年間,外郡人稱武林(錢塘別稱)為醫藪(From《侶山堂類辨‧跋》)。

書院,是中國和周邊如日本、朝鮮、越南等地古代教育制度有別於官學的另一種教育系統。中國最早的官辦書院開始於唐朝,為開元六年(718年)唐玄宗所創設的麗正脩書院。宋代書院的興起是始於范仲淹執掌南都府學,特別是慶曆新政之後,在北宋盛極一時。這時候出現了四大書院的說法。到了南宋更盛,各延大儒主持,成為理學書院。元朝時書院制度更為興盛,專講程朱之學,並供祀兩宋理學家。明朝初年書院轉衰,直到王陽明出,書院再度興盛。隨後書院因批評時政,遭當道之忌,明世宗、張居正皆曾毀書院,尤其是東林書院事件,魏忠賢盡毀天下書院,書院乃大沒落。滿清入主中國,對書院所保存的元氣,猶有餘悸,繼續抑制書院。 雍正十一年(1733年),正式明令各省建書院,改採鼓勵態度,書院漸興;惟不分官立私立,皆受政府監督,不復宋元時的講學自由。直到庚子後新政,庚子詔令將全國書院改制為新式學堂,書院制度瓦解。

書院式的民間教育不乏傳統與創新,近年更有多元化之 "城市新私塾" 興起,這篇報導文中引述一段文字 : 如果一身學問於重要關頭還救不了你,那這一身學問還有什麼意義,學問要在生活中用出來,在生命中起作用。

當初開始學習中醫相關知識,也是透過民間機構與老師的啟蒙,引發興趣而不斷自修與探索,學習是需要 "才" "侶" "法" "地" 多重因素的配合,能與同道相互印證切磋是增進學習效果與修練的重要法門。很欣賞 "一期一會" 文中所述 : 每次講課都視為一生中僅有的一次,老師與學生都在課堂中盡情享受,出了課堂後就各自奔忙了無罣礙。

中醫是奠基於生活中的實用之學,強調 "簡" "便" "效" "廉",歷來久病成良醫者不乏其人,懂點中醫常識可以 "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身長全,以養其生" 。

因緣聚會開始中醫講習之路,透過分享中醫的學習心得,讓我意外參與並間接分享了許多學員的人生片段,隨著時間的積累,意義慢慢浮現,其實學習中醫並非一定要成為醫生,在過去許多人念中醫是為考試而念,為了考取執照當中醫執業,以此取向的學習非常辛苦,且很容易脫離現實,考試與實務是兩回事,在各行各業都是如此,因此有學員分享其情況是已獲取執照 (在台灣也有一些是在美國的) 但對實務卻不知從何下手。相對的有些學員分享利用課堂所學照顧家人,因此幫國家節省不少健保支出 。

這些學員的回饋,隨著時間的積累,意義慢慢浮現,「侶山堂」: 志同道合的伴侶如山的慢慢積累與聚集,讓這門文化與實用技藝漸漸普及民間,我想這是我學習並傳承這門文化技藝的價值與對社會貢獻的自我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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